公子潇

风萧萧,水寒寒,一书一剑往天边!

【琅琊榜/靖苏】你若安好 便是晴天

          第五章  明月珍珠(下)

       锦囊里面放着一颗洁白无瑕晶莹剔透的珍珠,竟有鸽子蛋那么大,散发出柔和细腻的光晕。

       林苏手捧珍珠心中微动,眼前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。欲待静神细细凝思,却如何也抓不住分毫。

     飞流在一旁守着,但见他双眉轻挑脸色愈加惨白如纸,便握住他的手,双目盯着那珍珠瞧了半晌,似在回忆一件极要紧之事。

       林苏瞥见他的神情,心中一动,柔声道“飞流以前见过这颗珍珠?”

    “不只飞流见过这珍珠,我也见过。”蔺晨不知何时进了门,摇着他那四季不离手的扇子,立于飞流身后笑吟吟地望着林苏微红的双眸,猛然抬起手中折扇去敲飞流的头,飞流身形已比他高大些,身法又快,一闪躲过,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,飞身逃出屋去。

       林苏这会也回过神来了,“这么快就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唉,看你今日有些恹恹的,精神不济,便回来瞧瞧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说完看看林苏手中的珍珠,满脸欠揍地说“小皇帝千里迢迢让人将订情信物送还于你,恐怕是要失望了。”

     “今日喝了多酒,又在这里信口开河,胡言乱语。”

    “这珍珠是萧景琰少年时从东海寻得,原要赠予赤焰少帅林殊。待他返回金陵时,却得知林殊早已葬身梅岭。直到十三年后,这珍珠才送出。后来,梅长苏于北境战场身亡,这珍珠又作为梅长苏遗物送回金陵。”

       林苏得闻此言,一时精神有些恍惚,朦胧中仿佛忆起些往事:林殊送别萧景琰时,说要他自东海带几个鸽子蛋大的珍珠当弹子玩。萧景琰将珍珠送给梅长苏,梅长苏昏迷前拜托蒙挚将珍珠带回金陵。

      良久方才回过神来,“蔺晨,我记起了一些关于珍珠的片断。依你看我能否恢复记忆?”

       蔺晨摇了几下扇子,方缓缓道“经过适当刺激当能恢复一些,到底能恢复多少,却是不好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林苏默然,将珍珠放回锦囊中,连同衣服一并妥善收好。

       蔺晨有些不怀好意的轻笑,“既然这颗珍珠能让你回忆起一些过往,你便将它随身带着吧,赌物思人,或许有助于恢复记忆也未可知。”

      林苏对他的讥笑置若罔闻。神态安然自得,又取了锦囊贴身而放。

       蔺晨见了,少不得又要调侃揶揄他几句。

       晚饭过后,蔺晨拉着林苏前往洱海泛舟赏月。

       大理四季如春,早晚温差大。林苏较之常人仍是畏寒,出门前特意加了衣物。飞流却坚持带上太后送的那件狐裘,林苏无奈“我有这么怕冷吗?”飞流答得倒也干脆“有。”林苏只得依他。

       穆青府中还有事务要处理,一时走不开,便派了心腹之人随行,列战英也想趁机游览一下大理胜景,便一同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洱海在大理城东,与城西的苍山遥遥相对。

       因是中秋月圆之夜,前往洱海赏月者络绎不绝,或三五好友结伴而行,或扶老携幼全家出动。也有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有情人。

      穆府早已派人备好游船于岸边相侯,众人登船后,大船稳稳驶出。

       一轮明月于水天相交之处冉冉升起,月光皎洁,星空疏稀。远处苍郁的青山倒映于洱海无澜的碧波之中,山清水秀,山水有相逢,苍山山顶的皑皑白雪竟也看得十分清晰。

       正是沧海月明珠有泪,蓝田日暖玉生烟。

       林苏站在船头,望着兴奋不已的少年们嬉闹,暗叹不识愁滋味的少年时光真好。

       蔺晨细品着杯中美酒,吟道“对酒当歌,人生几何。慨当以慷,忧思难忘。何以解忧,唯有杜康。”  

     “阿苏,我看你愁眉不展,本大夫今日特准你喝一杯解解忧可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列战英在旁边听了,奇道“莫非公子因身体原因不能饮酒?”

        蔺晨道“正是。再过些时日便可少量饮酒了。这几年可是把他给馋坏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苏趁蔺晨分神之际,上前抢过他的酒杯一饮而尽。难得这苛刻的大夫松了口,时机稍纵即逝,得好好把握。

       蔺晨气得直翻白眼,“你还真敢喝啊,今日回去之后便要吃半月汤药,外加二两黄连清火。”

       林苏无语,这无赖又要挟私报复。

       列战英看着这两人如孩童般斗气,着实好笑。曾几何时,少年靖王和少年林殊也是这般孩子气的斗嘴。如今,林殊几经大变,再世为人,前尘尽消。靖王为帝十载,夙兴夜寐,不敢稍怠。早已物是人非。列战英跟在萧景琰身边数十载,自是知晓这一代帝王内心的凄苦无奈孤独寂寞。

       林苏见列战英神情变幻,似悲犹喜。也不出言打扰。列战英沉思半晌,方对林苏道“公子请借一步说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二人来到船边,此时皓月当空,清澈无波的水面上亦倒映着一轮皓月,二月交相辉映,直让人分不清哪是真身哪是幻影。列战英面对林苏那似林殊又似梅长苏的容貌气质,亦觉得如梦似幻,分不清眼前之人究竟是林殊,还是梅长苏,亦或两者都不是。几经思虑,竟不知从何说起。

       反倒是林苏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,“列将军,有劳你千里奔波至此,在下谢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列战英忙道“为君分忧是为臣者的本分,公子何需言谢。”

      “太后娘娘凤体可还安好?”

      “太后安好,只是日夜挂念公子,不知公子身体可大好了?”

      “请转告太后娘娘,林苏身体已无碍,请太后莫要挂心,保重凤体。有机会林某定会前往金陵给太后请安。”

       列战英见林苏只字不提皇帝陛下,只管问侯太后后娘娘,心下不由戚戚。叹道“其实挂念公子的不只太后娘娘。十年来,陛下亦是日日记挂着公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陡闻此言,林苏不由心下一震,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怀中锦囊。

       当下悠悠叹息,“景……陛下可还好?”林苏自己也不清楚,明明没有了过往,明明记不起前尘往事,但一想到萧景琰只觉胸口发酸郁郁不已,景琰两字竟然差点脱口而出。心中一片兵慌马乱,双手不自觉的搓着袖口。

       此情此景落入列战英眼中,却是心下甚慰,林苏的表现也不枉皇帝陛下待他之情。便道“陛下军旅出身,身体向来健朗。只是国事繁重,日夜操劳,未免失于调养。好在太后娘娘医术高明,时时紧盯,倒也无甚大碍。”

    “将军跟随陛下多年,一向忠诚,还请将军时时提醒陛下莫要操劳过度,保重龙体,陛下身体安健方是天下万民之福。”

       月上中天,天气渐凉,飞流拿过狐裘给蔺苏披在身上。

      不知何时,水面上游船渐少。林苏正准备叫人将船靠岸,却听得远处一艘画舫之上,传来袅袅丝竹之声,还有婉转清扬的歌声随风飘过。

      细听唱的是月出,倒也正合今日之景。只闻得歌中唱道“月出皎兮,佼人僚兮,舒窈纠兮,劳心悄兮!月出皓兮,佼人懰兮,舒忧受兮,劳心慅兮!月出照兮,佼人燎兮,舒夭绍兮,劳心惨兮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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